南北伊日的几个砂糖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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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在被单上的光

    

不知是谁昨晚在拉拢窗帘的时候潦草地留了条边，此刻刀子似的日头正大大咧咧透过窗子捅进来。

费里西安诺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坐起身。阳光呈柱状四四方方嵌在他的脸上，又是热得难耐，又是亮得晃眼。

身边乍然少了些温度，罗维诺迷迷糊糊地撩开手臂，把费里西安诺拽回他身边来。

 “哥哥，让我去拉个窗帘……这样照着太难受了。”

费里西安诺焦急地想要挣脱。

罗维诺不满地咕哝一声，把被子拉高，盖过两个人的头顶。

费里西安诺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笑起来，往罗维诺的胸口蹭过去。

他们裹在被子里，安静地闭目相拥。

 

2❀小小的倒影，映在眼睛里

 

罗维诺坐在沙发上看书。

细长的手指翻过书页，不时发出摩擦声。

费里西安诺在他对面写生。就算不看，他都能想象得到对方是怎样认真地对着他上下打量，然后在画纸上描绘出线条。

然而他猜错了。

他的弟弟正站在画板前面入迷地凝视着他。

此刻的费里西安诺，只是一个平凡的，爱上了自己的模特儿的画家。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映着素描纸上的肖像，也映着他。

 

3❀拿错了的漱口杯

 

他的漱口杯曾经被他失手摔到过地上，杯口细细裂了一道。

而现在这条不显眼的开裂正被罗维诺含在嘴里。

“哥，哥哥，你手里的漱口杯是我的……”

费里西安诺期期艾艾着扯了扯罗维诺的衣角。

“拿错了就拿错了，大不了下次换回来。”

罗维诺吐掉满嘴的泡沫，显然毫不在意。

“……喂，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费里西安诺又羞又急，朝着罗维诺直摆手。

 “……你越是强调没什么，反而更让人觉得有什么了……”

罗维诺的脸也可疑地红了。

“该死的，都是你的错……”

 

4❀钟摆轻摇，咖啡浓香

 

费里西安诺垮着肩膀在写字桌前落座，却讶异地发现原本叠得小山样高的文件莫名其妙少了一半。

他抿着唇思考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哥哥的书房门口，推开了一条门缝往里窥探。

罗维诺正不耐烦地翻看着资料，不时和摊在桌上的一页纸张两相对照。大概是看到了尾声，他轻轻舒一口气，拔开签字笔的盖子在上面署了名。

他的嘴巴里絮絮地嘀咕着什么，却是小心地用了令站在门口的费里西安诺都无法听清楚的音量。

夜色沉沉中古老的挂钟铜摆轻摇。

费里西安诺在门口驻足片刻，转身去到厨房，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端到罗维诺的案头。

 

5❀衣橱底层的蕾丝裙裳

 

携女伴出席。

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再读一遍。

携女伴出席。

费里西安诺将罗维诺桌上摊开的请柬反反复复细细看过，恨不得将最后那段画蛇添足的文字用目光戳出一溜针眼。

他的哥哥对待女孩子的时候总是迷人又热情。他会弯起翡翠色的眼对着她们微笑，将手指抚上双唇送出一连串的飞吻，凑在白贝壳一般的耳廓旁边说着温软动听的情话。

作为一个意大利男人这完全无可厚非，他自己平日里的做法也大抵如此。

但罗维诺是他的哥哥，理当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哥哥。

他翻箱倒柜，从衣橱底层找出了一条颜色鲜丽的裙子。

丝织的料子摸在手里细且滑软。胸口堆着繁复的刺绣作为装饰，层层叠叠的裙摆，每一层都缀着威尼斯手工艺人一针一针勾出来的蕾丝花边。

“希望还能穿得下……”

他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6❀菲亚特的副驾驶座

 

费里西安诺叼着一片烤薄饼提着公文包从院子里跑出来。

如他所料地，罗维诺已经抱着手臂坐在了驾驶位上。

他鼓着腮帮子打开右边车门，不情不愿地扯下安全带往锁扣里面塞。一下，两下，大概是体会到他内心的憋屈，细细薄薄的金属片就是别扭着不肯归位。最后罗维诺实在看不下去，拍开他的手，一把帮他扣好。

“哥哥，我都好久没开车了，偶尔也换我来开一下不好吗！”

费里西安诺巴巴地望着罗维诺，晶亮晶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罗维诺报之以一声不屑的轻嗤。

“不好，别给我玩这套把戏。提要求之前先好好回忆清楚，之前那辆车到底是在谁的手里丢的。”

“上次只是不小心忘锁了，这次绝对不会了！”

“而且你一开车就会飙得没分寸，我可不会蠢到相信你第二次。”

“呜呜呜……哥哥……”

罗维诺松开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极为迅速地搭住费里西安诺的肩膀，堵上了那两瓣喋喋不休的唇。

 

7❀窗台上的小雏菊

 

窗台上的花坛里开着小小的花朵。

轻纱一般的柔白花瓣，清新可喜的嫩黄花蕊。明明没有任何人播种，却在不知不觉间一簇一簇，不声不响地冒出头来。

“大概是北方的鸟儿捎来的礼物吧？”

费里西安诺笑眯眯地揣测着雏菊花的来历。

他总会在早晨仔细观察它们的状况，给它们洒水施肥，兴致勃勃地和它们扯些闲话。

然而今天他没法侍弄这些小花朵了。

费里西安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身体火辣辣地烧着又发不出汗，眉头不舒服地拢着，脸颊红通通的。

“哥哥，记得帮我去给雏菊花浇点水……”他软软地拉着罗维诺的袖子央求着。

“别想些有的没的，乖乖把眼睛闭上。”罗维诺将他的手塞进被窝里，换掉敷在额头上的冷毛巾。

他提了喷水壶到窗前，细细将水雾喷洒在花梗与土壤的交界处，望着一朵朵不知怎的有些缺乏精神的小花朵发起了呆。

“快点好起来吧，小混蛋。”

他喃喃道。

 

8❀同一款式的便服

 

罗维诺频繁地抬起手腕看手表，脚尖烦躁地拍打着地面，直到他看见费里西安诺吁吁地喘着气推开玻璃旋转门跑出来。

“你说只要五分钟上楼送个文件马上就下来，结果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等了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他愤懑地指着自己弟弟的鼻子，“哦，真是见鬼，我为什么不把这些时间花在和对面酒吧里靠窗的可爱姑娘喝一杯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费里西安诺委屈地辩解着，“可是哥哥，我是真的没办法啊，上司硬拉着我听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抱怨，还说除了我没人肯听他吐苦水了……”

他们头蹭头在市政府大厅的门口亲昵地争吵。

不时有路人向这对面目相若，衣着也如出一辙的兄弟投来好奇的目光。

 

9❀白汁意面，茄汁意面

 

“哥哥喜欢茄汁意面，我喜欢白汁意面，所以很多时候晚餐都会在这两者当中选。”

“嗯？不会觉得腻的，因为意面可不只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柔韧的面条和入味的酱汁，不同的配料会酝酿出不同的美味来。就算一天三顿都是意面也完全没问题！”

“轮到哥哥做晚饭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做白汁意面……虽然他基本上每次都会找借口说家里的番茄正好用完了，但我可从来没见过厨房里装番茄的果篮见过底。”

“他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说……不过哥哥不坦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早就习惯了。”

“如果是我做晚饭，一般都会做茄汁意面。”

“因为这是哥哥最喜欢的食物嘛。”

 

10❀特别的来电显示

 

费里西安诺趴在圆桌上睡着了，合拢的手臂里面逸出轻微的呼吸声。

坐在后排的罗维诺看着自家弟弟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酣睡，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悄悄摸出手机，拨通了费里西安诺的号码，企图用手机的振动叫醒他。

下一秒，会场上响起了振聋发聩的铃声。

熟悉的，罗维诺最喜欢的歌剧选段的调子。

完蛋了，这小混蛋连振动模式都没有调。罗维诺快速地按掉电话，将手机塞进公文包里，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直接躲进去。

正在主持会议的路德维希不胜其扰，停下了滔滔不绝的叙述，黑着脸走到费里西安诺身边，一手抓起他的手机，一手使力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来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唔……路德？”

摊在他面前的手机上，清清楚楚的一条未接来电显示。

“Caro Mio”。

我最亲爱的你。

 

11❀交换身份的游戏

 

发际的分野被拨到左侧。右边用手指拨挠出一簇向外翻翘的发。漂亮的大眼睛藏在翠绿色的隐形眼镜后面，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站在面前的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罗维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此刻投影在那双翡翠色的眸子里的，是同样乔装成费里西安诺的样子的他。

“费里西安诺，”费里西安诺扣着他的手指，眼神深情而又炙热，“我想你应该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无论我嘴上说些什么，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始终都属于你……”

“混蛋，胡说八道些什么！”罗维诺忙不迭地将费里西安诺甩开，嫣红的颜色潮水一般往他的脸上扑，“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费里西安诺朝着他摇摇手指。

“哥哥，你犯规了。现在你可是‘费里西安诺’，要好好听我把话说完才行。”

“……”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是因为这个原因，费里西安诺才非要缠着他玩这个交换身份的游戏不可的吧。

罗维诺闭了闭眼，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对我来说更重要了。”

12❀心有灵犀

 

美术馆的门厅里满是被夏日的骤雨困住的人群。

雨帘从嵌在自动门上方的玻璃装饰板上挂下来，铺到台阶上就成了一块流动的透明缎子。

费里西安诺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果不其然在靠近问询处的柱子边上找到了罗维诺。

他兴冲冲跑过去，被顺理成章地接了满怀。

“我就知道哥哥会来接我。”

“我就知道你这小混蛋又忘了带伞。”

他们谈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往外走，伞面哗啦一下撑开，雨水在上面次第开出花来。

 

13❀溢美之词

 

费里西安诺对着面前的空白五线谱沉思，铅笔没有削尖的一头一下一下顿在桌上。

泡得一手好咖啡的哥哥。

笑容比阳光还要好看的哥哥。

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的哥哥。

无论他多晚回家，都会为他亮着灯的哥哥。

只要摇着胳膊央求，不管说什么都会答应的哥哥。

在自己被说了坏话的时候当即跳出来破口大骂的哥哥。

说着不喜欢工作，却总是不声不响帮他分担掉好多的哥哥。

即使一遇困难就拔腿开溜，可之后还是会想方设法营救他的哥哥。

一串串甜蜜的音符伴着细微的沙沙声落到纸上。那是他送给哥哥的赞美诗。

 

14❀口头禅

 

“哥哥，只要你哪天不叫我小混蛋，我就从那天开始连着做一个月的饭。”

“小混蛋，这有什么难的。”

 

15❀独占欲

 

“你出门的时候我从来不说什么，我出门的时候你就老爱缠着我，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罗维诺点着费里西安诺的额头，没好气地教训最近愈发黏人到不行的弟弟。

“因为我想多点时间和哥哥在一起——哇！”费里西安诺捂着平白无故遭了重击的脑袋，眼里疼得泛出些细碎的泪光来，“哥哥你敲我干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罗维诺摸了手机，调出短信记录摆在费里西安诺眼前，“罗尼刚刚还在和我抱怨，说他好几次想和我们搭话，你都在我背后偷偷摸摸地狠狠瞪他。”

“本来就是他不好，”费里西安诺赌气地嘟起嘴，“一天到晚没事跑到我们家附近来晃悠，还老在哥哥的耳边吹风，妄想着住到我们的大房子里面来。”

“我才不会让他有机会和哥哥当面说上话呢。”

 

16❀爱哭鬼

 

 

17❀身高差

 

 

18❀依赖症

 

 

19❀台伯河畔，波光潋滟

 

 

20❀穿越水道丛林

 

 

21❀八年一次的温柔

 

 

22❀独一无二的你

 

 

23❀空巷与歌声

 

 

24❀围裙与油彩

 

 

25❀星夜与睡前童话

 

 

26❀猫与老鼠

 

 

27❀藏梦空间

 

 

28❀统一

 

 

29❀缠在一起的呆毛

 

 

30❀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