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泉レオ]星

*角色属于hekk,OOC属于我


他们一路狂奔到车站里头。车厢的门大喇喇敞着,里头稀稀拉拉装了些旅客,在他们喘着粗气踏进去之后放开嗓子开始鸣笛。赶上了!月永レオ张开双手低声欢呼,脚步轻松又爽快。濑名泉不紧不慢跟在后头,眼睛盯着前面人乱七八糟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在对方停下脚步伸手招呼他一块落座的时候又很快将视线移开。

太阳很好,不遮不掩直射进来,把座椅套晒得暖烘烘的。月永レ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麻利地掏出笔,摊开笔记本就要往上写。濑名泉冷着脸拍掉他的手,你等等,你还没告诉我,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要去哪儿?月永レオ抬起头,表情干净又困惑,那地方的名字我忘了,你等等。他摸了摸校服的左边口袋,又摸了摸右边的,最后从胸口的内袋里取了两张轻而薄的小纸片出来。约莫是攥在手心里的时候沾了汗水,上面的印刷油墨糊了些。濑名泉接过来仔细辨认了,一个他只在书本里读到过的地名,列车沿着海岸线一路开,约莫是两县交界处的某个小镇子。

濑名泉打开手机查地图。地方算不得远,但走个来回到家起码也要深夜。他皱着眉头扳过月永レオ的脸,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月永レオ抿了抿唇,温润的绿眼睛眨两下,回答却完全文不对题,哎呀濑名生气的样子还是一样好看!

好的好的那好看的濑名先回去了,国王大人你也记得早点回家。濑名泉作势要起身,手被月永レオ一把抓住。毕竟是冬天,坐得久了,他的手还是有些凉。于是月永レオ的另一只手也盖了上来,濑名泉的手依旧伸在那儿,倒像是在主动供他取暖。

有想让濑名看的东西。到了你就知道了♪月永レオ朝着他笑得灿烂,尖尖的小虎牙露出来。

濑名泉觉得头疼,一边往耳朵里塞耳机一边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要浪费掉难得的半天假期去配合笨蛋国王的突发奇想。他习惯于按部就班谋划周全,而这人总喜欢在他的生活中硬生生塞进一个又一个意外。身边的月永レオ已经忘我地在谱纸上刷刷写了起来。日光在他身后温柔凝聚,留一点刺眼的亮色在银色笔杆上跳动。濑名泉觉得刺眼,缓缓合上眼皮。然而光并没有如愿从他的眼前退却,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将他层层叠叠包裹起来。在他的播放器里,还反复循环着月永レオ的曲子。

 

*

 

脖子往一边用力拉伸,又酸又疼。有什么支撑着他的身体,细微地却一刻不停地在动弹。濑名泉花了半分钟去理解周围的情况。车厢里开了灯,送风口不声不响冒着暖气,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和围巾胡乱披在自己身上。空气里散着有年头的草木香,窗棱间映一片琥珀色的天空和胭脂色的霞。是黄昏了。他猛地坐起身。

濑名你醒啦!月永レオ模糊地咕哝一声,手里仍然笔耕不辍。濑名泉嗯一声,确认了地图上的定位,万幸的是他们还没坐过站。随后他关掉头顶上的出风口,手臂利落动作几下,那条本就出自自己手笔的围巾便漂亮地结起,牢牢裹住月永レオ的颈子。月永レオ眯起眼睛夸他贤惠,一脸理所当然模样。濑名泉瞅一眼他手里写到尾声的谱子,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到站的时候站台上有乘务员摇铃,手摇铃是古朴的式样,高高举在头顶,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安静的小站点反复回荡。除了随身携带的书包他们并没有其他的行李,直接便出了站。候车的小木屋外面立了一排简朴的木栅栏,出了栅栏便是月台。他们来时乘坐的火车慢慢在铁轨上滑行,被灯光染成暖黄的窗嵌在沉黯颜色的铁皮车厢上头,随着列车的加速模模糊糊汇成一道光带,从他们的眼前退却远去。

镇子小,站子也小。自动售票机并没有插电源,上面浅浅蒙了层灰。售票窗口里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收音机里的晚新闻,一盏煤油灯搁在桌上,勉强能让人看清贴在一边的列车时刻表。两个人一齐将脑袋凑过去。月永レオ的头发细碎挠着濑名泉的脸颊,他觉得有些痒,微微蹙了蹙眉头。墙面上的大挂钟有节奏地轻响,时针分针最大限度地分开,刚巧压过正中央的位置。

月永レオ觉得冷,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子。和肌肤接触的是毛线的厚实触感,他将手心平摊在眼前发了会儿怔,然后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濑名泉安静的眼和轮廓漂亮的侧脸。濑名泉正隔着呼吸呵出的白色雾气掏出行事历,摸索着将晚上的发车时间写在上面。他的书包勒在手臂中央,生生卡一道横纹在袖管上。月永レオ抬手帮忙去托,濑名泉乐得省力,松脱了手任书包落下去。

好重!月永レオ轻声抱怨,得到的回应是濑名泉的一个白眼。

到底是因为谁才会那么重的?濑名泉将行事历收回书包里,搭扣开合间月永レオ瞥见夹层里漏出一抹浅淡颜色,是他惯用的谱纸。

 

*

 

夜色漫得很快,只能借着一团团昏黄的路灯分辨立在高处的路牌。月永レオ的精神好得出奇,一会儿低声哼着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曲子,一会儿拉着他的胳膊眉飞色舞地说些什么。濑名泉并不集中精神仔细去听,仅仅偶尔从鼻子里憋出几个音节含混不清地回应,或者在地面坑洼处出声提醒月永レオ看清楚地面,以免踩到教人不快的脏东西。对他而言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除了身边的这个人,一切都新鲜而陌生。镇公所无人值班,神社的鸟居上停着几只歇脚的乌鸦,杂货店里看店的老婆婆趴在暖桌上眯起眼睛小憩。小学校前头拦着铁门,一只三花猫蜷缩着身子蹲在一边,兴味盎然盯着他们。濑名泉很不耐烦,问月永レオ他们到底要去哪里,月永レオ笑嘻嘻对着他摇手,很快就到了,很快。

仿佛走了很久,又仿佛没走多久。他们兜兜转转绕过了大半个镇子,多少都有些疲倦,靠着邮局外面的大邮筒歇脚。天上没有月亮,墨水蓝的颜色浸渍了天幕,漫天繁星细碎镶在上头。街角处的自动贩卖机亮着灯,濑名泉投了硬币进去,笨重的机身咕噜咕噜倒腾几下,滚出两罐热红茶。他将其中一罐抛给月永レオ,另一罐自己打开慢慢悠悠地喝。

你有做过天体观测吗?比如月食啊,彗星啊——

行了不用说明,我知道那是什么。我没试过,也不并想试。

巨大的铁皮箱子往骨头里一阵一阵吹着寒气,濑名泉换个姿势用背靠在上面,这样他不用回头就能看到月永レオ的脸。

我想也是。月永レオ拉开环盖,一仰头一口气一喝到底。他将罐子握在左手,右手往旁边小土坡似的山上一指,眼睛里闪着生动的光。

骑士披荆斩棘,为了他们的王开拓疆土。现在,和我一起征服面前这座山吧!

 

*

 

小小的山,台阶蜿蜒盘旋着上去,却没有灯。他们一前一后在山路上走,手机能照亮的范围很有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月永レオ还不时回头张望,看看身后的濑名泉有没有乖乖跟上来。

哎你别回头啊,摔下来了我可不管你。

就算我摔下来了,你也会在下面垫着,我一点都不担心!

哦。濑名泉快走几步,走到了月永レオ的前头。

你是小学生吗!

月永レオ不服气地嘟起嘴,发了力赶超回来。

彼此彼此。

濑名泉转眼把他甩在身后。

结果两人几乎是用跑的一路冲上了山顶。

山顶有个乳白色的圆顶小房子,夜色里头格外扎眼。濑名泉走近了才发现,那圆形的并不是建筑的穹顶,而是收起来的巨型防雨罩。天文望远镜面对星空张着漆黑的眼,满天星辰落在它巨大的瞳孔里,缩成个玫瑰色的影子。

濑名泉左右环视一番,眼神里多少掺了些好奇神色。月永レオ推着他的肩膀往里走,门口的工作人员和他熟稔地招呼。地面自带坡度,向上不断盘旋,一直通到顶头的观景台上。

这里……?

离市区最近的天文观测站。月永レオ指着一旁的铜牌,俨然像个解说员一般,这可是我能带你来的最接近宇宙的地方了。

所以你带着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想让我看一眼星星就走?濑名泉叹一口气,俯下身子往镜筒处凑过脸。

组成我们身体的每一个原子都从宇宙中来,漂泊了亿万个年头,暂时在地球上歇脚,终将要回归到宇宙中去。我向你保证,你看到的不会让你失望。

星空映入他天空色的眼睛。

最初是一团团闪烁的云,错落有致地涨满他的视野。他屏住了呼吸将视线凝聚在一点,那是数不尽的繁星,一团团,一簇簇,闪烁着跃动着。自他的眼前轰轰烈烈地泼洒而下。

耳边有明亮带笑的声线响起来。

来和宇宙谈一场恋爱吧,濑名。

不,濑名泉想。

他已经有了一个宇宙人,可不想再摊上整个宇宙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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